《大一生水》篇管窥

传统文化2006-01-12 00:00:00未知

   摘要:本文参证《淮南子》《春秋繁露》《鶡冠子》等书中的内容,说明了郭店竹简《大一生水》篇中简文由“大一生水”至“大一藏于水、行于时”,是叙述的“岁之主”的元阳之气在一岁中成终成始的运行过程。篇中“大一”即“太一”“太极”,而“天地”、“神明”、“阴阳”、“四时”等相辅相成的说法,正是卦气说的主要内容。

  关键词: 郭店; 楚墓竹简; 大一生水;  卦气

 A view on Da-yi-sheng-shui copied  on the bamboo slips unearthed at Guodian

 Abstract: With reference to certain contents in Huai-nan-zi, Chun-qiu-fan-lu and He-guan-zi, the author points out that a paragraph in the chapter of Da-yi-sheng-shui copied on the bamboo slips unearthed at Guodian in Hubei Province illustrated the annual circulation of Yang Qi. Moreover,the concept of  Dayi in the chapter refers to Taiyi and  Taiji in I Ching learning; the saying of “heaven & earth, marvelous & wise, Yin & Yang, four seasons” reflected just the main contents of Guaqi theory (a theory about the correspondence between the seasons and the hexagrams).

Key words: bamboo slips; unearthed at Guodian; Da-yi-sheng-shui; Guaqi

   近年出土的郭店楚墓竹简中有《大一生水》篇:

  大一生水,水反辅大一,是以成天。天反辅大一,是以成地。天地□□□也,是以成神明。神明复相辅也,是以成阴阳。阴阳复相辅也,是以成四时。四时复相辅也,是以成釳热。釳热复相辅也,是以成湿燥。湿燥复相辅也,是以成岁而止。故岁者,湿燥之所生也。湿燥者,釳热之所生也。釳热者,四时者,阴阳之所生。阴阳者,神明之所生也。神明者,天地之所生也。天地者,大一之所生也。是故,大一藏于水,行于时,釴而或□□□□万物母,一缺一盈,以纪为万物经…… 〔1〕

  自从这篇文字面世迄今,它便一直是海内外学术界关注的焦点,人们纷纷著文,阐发自己的见解。但综观各家之见,多数人仅限于由字义上考察其说。鄙人认为,此段文字蕴含了先秦象数古《易》的“卦气”说内容,只有以象数易学释之,方能得其真旨。故笔者不揣鄙陋,略述管见如下。

    我们看,此段文字以“大一生水”始,继之以“天地”“神明”“阴阳”“四时”“鑕热”“湿燥”之相“辅”相“成”,至“成岁而止”。接着,又由“岁”开始,复述其“故岁者,湿燥之所生……”反述“湿燥”“鑕热”“四时”“阴阳”“神明”“天地”而复归之“大一藏于水,行于时,鑖而或□□□万物母,一缺一盈,以纪为万物经。”可证通篇文字除“天地”“神明”“阴阳”“四时”等皆为《周易》之常用术语外,“岁”在这篇文字中也是一个重要的概念,如想解读此篇文字之奥义,我们不妨从释“岁”开始。

    案帛书《衷》篇曰:“岁之义,始于东北,成于西南。”《春秋繁露.天辨在人》曰:“阴者,阳之助也,阳者,岁之主也。”《春秋繁露.天地之行》:“考阴阳所以成岁。”故而,荀爽注《文言.坤》“天玄而地黄”曰:“天者阳,始于东北,故色玄也;地者阴,始于西南,故色黄也。”《淮南子.诠言训》:“阳气起于东北,尽于西南;阴气起于西南,尽于东北。阴阳之始,皆调适相似,日长其类,以侵相远,或热焦沙,或寒凝水。”今以帛本《衷》篇与如上荀注及《淮南子》文字作对比,可证《春秋繁露》之说是正确的。在认识了“阳者,岁之主也”之后,我们再循着《春秋繁露》的析论深入探究之:

  《春秋繁露.循天之道》:

  是故阳之行,始于北方之中,而止于南方之中;阴之行,始于南方之中,而止于北方之中。阴阳之道不同,至于盛而皆止于中,其所始起皆必于中。中者,天地之太极也,日月所至而却也。长短之隆,不得过中,天地之制也。
今人在讨论《大一生水》的文章中,已经论证,“大一”“太一”“太乙”“太始”“太极”“大恒”等虽名称各异而义实相同。《系辞》:“是故易有太极。”《周易集解》引虞翻曰:“太极,太一也。”《礼记.月令》孔疏亦证“太极”即“太一”。故文中“中者,天地之太极也”亦即“中者,天地之大一也”。考《春秋繁露.阴阳出入》:“天之道,初薄大冬,阴阳各从一方来,而移于后,阴由东方来西,阳由西方来东,至于中冬之月,相遇北方合而为一,谓之曰至。”文中“至于中冬之月,相遇北方”,阴阳在此“合而为一,谓之曰至”,此“一”即“中”也;“中而未分曰‘一’”,此“一”即“天地之太极也,日月所至而却也。”此“一”亦即“大一”也。

    “阳之行,始于北方之中,而止于南方之中;阴之行,始于南方之中,而止于北方之中”,其说正与《周易集解》引荀爽注《彖传》“大明终始”曰“乾起于坎而终于离,坤起于离而终于坎。离坎者,乾坤之家而阴阳之府,故曰‘大明终始’也”相同。所谓“阳之行,始于北方之中,而止于南方之中”即“乾起于坎而终于离”也,因乾为阳,坎主北而离居南。所谓“阴之行,始于南方之中,而止于北方之中”,即“坤起于离而终于坎”也,因坤为阴,离居南而坎居北。案“乾起于坎”即乾起始于坎也,起始于坎水之一阳也,坤“终于坎”即坤终于坎水之一阳也。《春秋繁露.阴阳终始》:“天之道,终而复始,故北方者,天之所终始也,阴阳之所合别也。”所谓“合”,即“中”也,“一”也。而“别”则《春秋繁露.阴阳终始》所谓“阴*2而西入,阳仰而东出,出入之处常相反也”。重要的是,《春秋繁露.阴阳终始》说:“天所起一,动而再倍,常乘反冲再登之势,以就同类,与之相报,故其气相侠,而以变化相输也。”案“天所起一”,即《系辞》:“天下之动,贞夫一者也。”《周易集解》引虞翻释此句曰:“‘一’谓乾元,万物之动,各资天一阳气以生,故‘天下之动,贞夫一者也’。”《周易集解纂疏》李道平疏曰:“‘一谓乾元’者,即天一也。‘万物之动,各资天一阳气以生’者,天一即大乙也。”“盖‘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坤元即乾元,故万物皆资天一阳气以生也。三百八十四爻,皆乾元消息,故‘天下之动,贞夫一者也’。”虞翻释“一”谓乾元,为“天一阳气”,李道平更疏证“天一”即“大乙”,此释至确。《说文》释“天”曰:“至高无上,从一大。”阳为“大”,而天又为阳,故“大一”即“天一”。“天一”即“阳之行,始于北方之中”。《周易集解纂疏》释“天一”曰:“天一,水甲。”李道平疏曰:“郑氏所谓‘天一生水于北’是也。”所谓“天一生水于北”即大一生水于北也。同时,《乾凿度》曰:“乾坤,阴阳之主也,阳始于亥。”我们知道,阳气始于亥,生于子,亥与子皆主水,此亦“大一生水”也。

   《鶡冠子.环流》:“有一而有气,有气而有意。”宋人陆佃注曰:“一者,元气之始,意者,冲气所生。”《春秋繁露义证》注引《釽冠子》之“有一而有气”及陆佃此注,并云“由是言之,人本于天,天本于元,元生于一,是故数始于一,万物之本也。”《釽冠子.能天》:“物乎物,芳芳份份,孰不从一出,至一易。”《系辞》说:“乾知大始。”《周易集解》引《九家易》曰:“‘始’谓乾禀元气,万物资始也。”故简文曰:“天地者,大一之所生也”。《春秋繁露.玉英》:“谓一元者,大始也。”又说:“元,犹原也。其义以随天地终始也。”《春秋繁露义证》注此句有:“《春秋纬》:‘太一含元布精乃生阴阳。”《淮南子.主术训》说:“太一之精通于天道。”案:“通于天道”,故荀爽注“六位时成”曰:“六位随时而成乾”,因而“乾禀元气,万物资始也”,故李道平曰:“三百八十四爻,皆乾元消息。”正因为“皆乾元消息”,是故“水反辅大一是以成天”, “天反辅大一是以成地”。
  同时,依八卦方位,北方为坎而坎主水也。依“卦气”说,坎主冬。《春秋繁露.天地之行》亦云:“冬,水气也。”而《鶡冠子.泰鸿》:“举载神明……以水沉物,天下尽水也,使居北方主冬。”

  由“中者,天地之太极也”,正可解读目前学界议论热烈的今本《系辞》之“太极”,帛本何以作“大恒”之谜。案“太极”与“大恒”,其称异而义同也。因为今本与帛本六十四卦卦序虽然不同,但今本《恒》卦与帛本《恒》卦,其在今本卦序与帛本卦序中的位置却相同,都居于中分六十四卦的第三十二卦位置上,这不会是偶然的巧合。故“大恒”即大中也,而“中者,天地之太极也”,是以“大恒”与“太极”虽异称而义实同也。

  另,汉人郑玄将“太一”作为天神并以神话释“太一”“天一”之行。

   考《易纬.乾凿度》:“太一取其数以行九宫,四正四维皆合于十五。”郑玄注此曰:“太一者,北辰之神名也。居其所曰太一,常行于八卦日辰之间……天数大分,以阳出,以阴入,阳起于子,阴起于午,是以太一下九宫从坎宫始。”又说:“上游息于太一天一之宫而反于紫宫,行从坎宫始,终于离宫,数自太一行之。”

   郑注虽以“太一”“天一”为神,但不可忽略的一点是,注文又说:“行从坎宫始,终于离宫,数自太一行之。”故郑注虽以天神神话说“太一”“天一”,实际上,“数自太一行之”,“天数大分,以阳出,以阴入,阳起于子,阴起于午,是以太一下九宫从坎宫始”,“行从坎宫始,终于离宫”云云,故其说与上文所辩之旨相同。

  行笔至此,我们也终于悟及《老子》第八章的“上善若水”之真旨。此文尽管先儒作过种种解说,今日方知,其说实与“大一生水”有关!考“上善若水”之 “善”字,实即“元”也。案《文言》:“元者,善之长也。”“善之长”即“上善”,故“上善”即“元”也。而“元”字,案《春秋.隐公元年》其于《公羊传》曰:“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何休注:“变一为元,元者气也,无形以起,有形以分,造起天地,天地之始也。”故“元”字,实乃“变一为元”,“天本于元,元生于一”,故“上善若水”正合“大一生水”之旨也。

同时,我们亦悟到了《彖》释《乾》卦的真旨。《彖》释《乾》曰: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

正如前文所述,虞翻释“一”为乾元,所谓“大哉乾元”,即指“大一”也。“云行雨施”即“大一生水”,而“水反辅大一是以成天”即“万物资始,乃统天”也。凡物禀气于天,受形于地,故“品物流形”即坤受乾气而成形,此即“天反辅大一,是以成地”。若非郭店楚简出土,《彖传》此文之奥旨,后人何以知之,又何以能知之!

   现在,让我们再回到对《大一生水》篇的解读:

  天地复相辅也,是以成神明,神明复相辅也,是以成阴阳。

   案:古人以为,天地阴阳之发挥作用赖于神明。《鶡冠子.泰录》:“故天地阴阳之受命,取象于神明之效。”“神明者,积精微全粹之所成也。”“故神明锢结其醙,类类生成,用一不穷。”《说卦》:“幽赞于神明而生蓍。”荀爽注曰:“神者在天,明者在地。”《周易集解纂疏》李道平疏曰:“‘神者在天’,乾也;‘明者在地’,坤也。”乾阳坤阴,是以“神明复相辅也,是以成阴阳”。韩康伯注《系辞》“阴阳不测之谓神”亦曰:“神也者,变化之极,妙万物而为言,不可以形诂者也,故阴阳不测。”干宝注《系辞》之“神无方而易无体”曰:“否泰盈虚者,神也。”《周易集解纂疏》李道平疏此曰:“神本‘阴阳不测’,故‘否泰盈虚者,神也’。”其说亦以否、泰二卦之阴阳变化说“神”。

  阴阳复相辅也,是以成四时。四时复相辅也,是以成釳热。
案《春秋繁露.四时之副》:“天之道,春暖以生,夏暑以养,秋清以杀,冬寒以藏。暖暑清寒,异气而同功,皆天之所以成岁也。”《春秋繁露.暖燠孰多》:“天之道,出阳为暖以生之。出阴为清以成之。是故非薰也不能有育,非溧也不能有熟,岁之精也。”汉初人们以“天之所以成岁”释四时,以“岁之精”释冷暖,“四时”“冷暖”皆归结于“岁”,可知其说皆与先秦之楚简一致!

    此言阴阳变化而成岁中四时寒暑之变。正与“卦气”之十二月消息的阴阳消长说相符,即《泰》、《大壮》、《夬》三卦配春,《乾》、《姤》、《遯》三卦配夏,《否》、《观》、《剥》三卦配秋,《坤》、《复》、《临》三卦配冬,故“阴阳复相辅也,是以成四时”。这种天地以阴阳消长相辅成四时而行变化的思想,是“卦气”说的主旨。同时,这种“天地”“神明”“阴阳”“四时”相“辅”相“成”的特殊关系,直至西汉初年仍有传授。考《淮南子.泰族训》:“故阴阳四时,非生万物也;雨露时降,非养草木也;神明接,阴阳和,而万物生矣!”又说:“天地四时非生万物也,神明接,阴阳和而万物生之。”“其生物也,莫见其所养而物长;其杀物也,莫见其所丧而物亡,此谓之神明。”这种“神明接”之于“天地”“阴阳”“四时”之间的思想,与楚简之旨完全一致。

  釳热复相辅也,是以成湿燥,湿燥复相辅也,是以成岁而止。

   《鶡冠子.度万》中有一段说“湿燥”的话非常重要。其曰:

  天者,神也;地者,形也。地湿而火生焉,天燥而水生焉。法猛刑颇则神湿,神湿则天不生水,音声倒则形燥,形燥则地不生火。水火不生,则阴阳无以成气,度量无以成制,五胜无以成执,万物无以成类。

  案“天燥而水生焉”,即前文所引荀爽注文之“乾起于坎而终于离”,乾“终于离”故“天燥”。“地湿而火生焉”,即“坤起于离而终于坎”,坤“终于坎”故“地湿”。反之,“法猛刑颇则神湿,神湿则天不生水”,因为“天者,神也”,故“神湿则天不生水”,亦即天湿则天不生水,所谓“天湿”即乾“终于坎”。同样,“地者,形也”,“形燥则地不生火”亦即“地燥则地不生火”,所谓“地燥”即坤“终于离”。如将此义换成荀氏注文,则为“乾起于坎而终于坎,坤起于离而终于离”矣!若此,则正如帛书《衷》篇所云:“是故天之义,刚建动发而不息,亓吉保功也,无柔救之,不死必亡,动阳者亡,故火不吉也。地之义,柔弱沈静不动,亓吉保安也,无刚文之,则穷贱遗亡,重阴者沈,故水不吉也。”帛本称之谓水火“不吉”,《鶡冠子》称之谓水火“不生”,其义一也。重要的是,《鶡冠子》曰:“水火不生,则阴阳无以成气。”由此可证“湿”“燥”与“水”“火”,及“水”“火”与“阴”“阳”之相“辅”相“成”关系,故我们由此而可以证明荀氏注文“离坎者乾坤之家而阴阳之府”的说法,确系由先秦古象数之说而来。

  故岁者,湿燥之所生也。湿燥者,釳热之所生也。釳热者,四时者,阴阳之所生。阴阳者,神明之所生也。神明者,天地之所生也。天地者,大一之所生也。是故,大一藏于水,行于时,釴而或□□□□万物母,一缺一盈,以纪为万物经。

  这段反述“岁”与“湿燥”至“天地”相“辅”相“生”关系的文字,前文已有备述:盖“湿燥”由乾坤坎离亦即天地水火所生,“水火不生,则阴阳无以成气”,而“考阴阳所以成岁”,故“岁者,湿燥之所生也”。坎为冬,离为夏,冬寒夏热,故“湿燥者,鑕热之所生也”。下文“鑕热者,四时者,阴阳之所生”云云,前文已有详论,勿需赘述。重要的是,“是故大一藏于水,行于时,周而或□□□□万物母,一缺一盈,以纪为万物经”。《周易集解》释《损》卦之《彖传》:“损益盈虚,与时偕行。”虞翻曰:“乾为盈,坤为虚。”乾阳坤阴,故古人以阳为盈,以阴为虚。“一缺一盈”即一阴一阳。“以纪为万物经”,即《乾凿度》“离为日,坎为月,日月之道,阴阳之经,所以终始万物,故以坎离为终。”
  古人以春主生,夏主养,秋主收,冬主藏。《春秋繁露.五行对》:“春主生,夏主长,季夏主养,秋主收,冬主藏,藏,冬之所成也。”案“大一藏于水”显系指藏于坎水,由此我们可以确证坎中之一阳即“大一”也,同时,也证明了荀注中所谓“离坎者,乾坤之家而阴阳之府”及《乾凿度》之“故以坎离为终”的说法确系先秦古说。而“行于时”,此“时”即“六位时成”之“时”也。“生”,春生;“藏”,冬藏。春夏阳长阴消,秋冬阴长阳消,故“一缺一盈,以纪为万物经”。

    总观此段简文,使我们想起《易纬.乾凿度》上一段谈“卦气”的文字:“坎藏之于北方,位在十一月,艮终始之于东北方,位在十二月,八卦之气终,则四正四维之分明,生长收藏之道备,阴阳之体定,神明之德通,而万物各以其类成矣!皆《易》之所包也,至矣哉,易之德也!孔子曰:岁三百六十日而天气周,八卦用事各四十五日方备岁焉!”又说:“乾者,天也。终而为万物始,北方,万物所始也,故乾位在于十月。艮者,止物者也,故位四时之终,位在十二月。”

    案“北方,万物所始也,故乾位在于十月”,故“大一生水,水反辅大一是以成天”也;“坎藏之于北方,位在十一月”,故“大一藏于水,行于时”也;“艮者,止物者也,故位四时之终,位在十二月”,“是以成岁而止”。今以简文考察如上这段文字,其说何其一致!另外,郑玄注《说卦》“万物出乎震”一段文字亦曰:“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劳卦也,万物之所归也,故曰‘劳乎坎’。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又说:“坎,劳卦也,水性劳而不倦,万物之所归也。万物自春出生于地,冬气闭藏还皆入地,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言万物阴气终阳气始,皆艮之用事。”其说亦合楚简之旨!

    至此,我们终于明白了:“乾者,天也。终而为万物始,北方,万物所始也。”故荀注称“乾起于坎”,正如前文所云,“起于坎”即始于坎也,始于坎之一阳,故“大一生水,水反辅大一是以成天”。而坤“终于坎”者,亦终于坎之一阳,故“大一藏于水”,“藏于水”者,藏于“冬之所成也”。坎主冬,而“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劳卦也,万物之所归也”。总之,简文由“大一生水”,至“大一藏于水,行于时”,叙述了“岁之主”的元阳之气在一岁中成终成始的运行过程,因而楚简此段文字当属于一篇先秦时代以“卦气”说事的文字。我们唯有以象数易学中的“卦气”说视野予以解读,方能明了其学术思想之底蕴。

 参考文献:〔1〕郭店楚墓竹简〔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8.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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